中国低级别职业联赛遭遇退出潮，足球寒冬真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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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深圳人人退出，到保定容大、银川贺兰山寻求转让，再到云南飞虎寻找合作方，此外还有海南博盈面临退出可能性，以及上海申梵乃至中甲的呼和浩特队被传欠薪……

当我们打造出中冠联赛，搭建起足球金字塔之后却发现，整个中乙联赛甚至是中甲联赛，却遭遇到了不小的困境……

本文授权转载自微信公众号：宇任拓足球，ID：Uniplay11

文：我是一只小黄鸭

低级别联赛出现退出潮？

• 深圳人人退出

12月1日，深圳人人俱乐部对外发布公告称：基于投资人体育战略的调整，现决定俱乐部不再报名参加2019年的中国足协乙级联赛，深圳人人足球俱乐部今后将依托于投资人旗下的、2019年将参加亚冠联赛的澳超纽卡斯尔喷气机俱乐部，完善青训体系，专注中国青少年的足球建设。

深圳人人此番的决定是有迹可循的，在今年中乙决赛阶段开始时，俱乐部就发出不发放奖金的通知，在国内职业联赛实属罕见。

• 保定容大寻求转让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3天之后（12月4日），保定英利易通（保定容大）发出公告：为了优化股权结构，延续保定职业足球火种，同时原赞助商保定容大房地产公司赞助到期终止，所以俱乐部决定面向社会，公开出让部分股权（含冠名权，青训体系，体育场经营权等等无形资产）。

2018赛季中期，保定容大爆出欠薪新闻，未能按时向中国足协提交工资奖金确认表，经过缓冲期，才“补齐”薪资。不过，从相关人士处了解到，事实上，保定容大虽然补交了工资确认表，但并没有补齐之前教练组和球员的工资和奖金。到目前为止，俱乐部已拖欠多个月的薪资。

11月上旬，保定容大全队集中，俱乐部表示将在12月底发出拖欠的工资。如今，俱乐部寻求股权转让，希望能够延续球队，也能够解决欠薪的问题。

风暴继续？退出潮或持续发酵

事实上，以上提到的三家俱乐部只是冰山一角。

11月5日，银川贺兰山（宁夏山屿海）成为本赛季结束后第一支寻求转让的中乙俱乐部：上海山屿海投资集团不再支持俱乐部参与2019年全国乙级联赛的比赛，并即日起对外转让通过集团旗下子公司持有的银川贺兰山足球俱乐部有限公司的全部股权。

10月31日，博主@草根足球记录员爆出：云南飞虎已经欠薪两个月，还有400万奖金未落实。

北京时间12月5日晚，一直处于经济困难传闻之中的云南丽江飞虎队发布了对外寻求合作伙伴的公告，公告称，飞虎足球队在今年8月遭遇了一些不可控的困难，使俱乐部举步维艰，为了保留云南职业足球的血脉，现对外寻求合作伙伴，实现俱乐部稳定发展。

据《南方都市报》记者丰臻的报道：海南博盈俱乐部也面临退出中乙的可能，一方面是资金压力，另一方面难以满足中乙准入中对梯队的要求。

不过，此事尚不明朗，还未有下一步的进展。

关于上海申梵，此前俱乐部面对解散传言站出来辟谣，但近期也有自媒体发消息称，已有多名队员联合向劳动仲裁部门发起了仲裁申请，因俱乐部拖欠球员和教练员工资已久。

再往上一级的中甲联赛也并不风平浪静。根据“肆客足球”11月26日的消息，中甲内蒙古呼和浩特俱乐部已经连续3年欠薪，俱乐部的工作人员和球员已将此事告知中国足协，调解会也已在26日进行。

内蒙古呼和浩特俱乐部已经同意在12月17日前归还8月份之前拖欠俱乐部员工的工资。若内蒙古呼和浩特俱乐部未能在12月17日前归还工资，参照中国足协此前对于中乙合肥桂冠和沈阳东进俱乐部的处罚标准，他们或将失去明年中甲的参赛资格。那么，可能会由今年中甲降级的球队或中乙排名靠前的球队获得递补。

欠薪、寻求转让和退出联赛的消息不断，中乙以及部分中甲俱乐部因何面临这样的现状？

退出潮背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 “受经济形势变化的波及”

经济环境的变化是许多企业作出战略调整的基础。雷曼旗下目前拥有的体育投资项目包括：深圳人人足球俱乐部、具有亚冠资格的澳大利亚纽卡斯尔喷气机足球俱乐部、第12人APP、雷曼凯兴体育并购基金等。2018年，国际经济环境出现重大变化，特别是国际贸易形势的变化，以LED产业为主营业务的雷曼集团深受影响。

从雷曼的前三季度的报告来看，企业的净利润大幅下滑。这使雷曼旗下的投资产业受到波及，也让投资人对战略布局进行调整。据知情人士透露，此前深圳人人俱乐部寻求转让未果，最终只能宣布退出。

受当前经济环境的影响，许多行业，例如房地产企业也面临着较大的压力。在中国职业联赛中，房地产企业投资背景的俱乐部占据了相当一部分的比例，未来是否会有更多俱乐部受到冲击？

• 缺少当地政府的支持

职业俱乐部的生存情况也与所在地的支持相关。寻求转让股份的保定容大与银川贺兰山俱乐部都面临着一个相同的难题。2018赛季进行中，银川贺兰山俱乐部原来使用的主场因有它用，不得不将主场挪至吴忠市，从而导致原本不错的上座情况下滑，俱乐部也遭遇了很大的困难。当时，银川贺兰山就曾在公开信中寻求当地的支援。

而在11月的转让声明中，银川贺兰山俱乐部再次提及：已将球队所面临的困难和困境以书面报告的形式上报给了相关主管部门，希望能寻求到政府的支持和帮助，但很可惜，没有收到任何来自主管部门的联络意向。

保定的困局与此类似，在俱乐部生存难以为继之时，当地政府也并未站出号召来自其他企业的支持。

2017年赛季中期，当海南博盈因欠薪前途未卜，当地政府提供了一部分的资金支持。对于俱乐部来说，寄希望于政府的经济投入并不现实，这也不是职业俱乐部发展的根本之路，但是若能够受到足够的其他方面的支持，例如本赛季冲甲成功的南通支云，那么俱乐部在建立和完善的过程中会少了很多阻碍。

• 球迷基数太小

许多人，会忽略一个根本的问题——职业俱乐部究竟是属于谁的？每年当有俱乐部处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总有球迷发声：“某地该有支中超、中甲俱乐部，希望有当地企业来接手或者支持。” 本质上，能够支撑一家俱乐部长远存在和发展的是球迷。除了少数俱乐部的成功先例，大部分企业投资或赞助足球，究竟能够为品牌带来多大的曝光率和流量？若一家俱乐部没有足够的球迷基数，企业为什么要接手？

根据官方公布的2018中乙预赛阶段的上座人数：云南飞虎、深圳人人、上海申梵的场均上座人数为：1308人、615人、115人。尽管银川贺兰山和保定容大的场均观众超过2000人，但这个基数，并不具备较大的吸引力。

同时，如果深圳人人继续留在职业联赛中，在深圳足球俱乐部已冲上中超的背景下，人人以及同城的深圳鹏城本就不乐观的球迷基础，会在未来更加受到挤压。参照大连的情况，大连博阳和大连超越的球迷市场相当惨淡。

• 扩军背后，联赛太烧钱？

有一种声音：中乙的退出潮是由于近年的大幅扩军所致，在扩军的同时，又禁止异地转让、准入标准过高。联赛扩军的计划是中国足协早前就提出的，驱使扩军的主要原因：在过去几年中，许多俱乐部前仆后继，欲进军职业联赛。从以前的中国足协全国业余联赛到今年的中冠联赛，每年总是有多家俱乐部提出冲乙的目标，这一数量是超过了可直接升乙的名额。不过，在根基不够稳固的情况下，这几年中乙扩军的步伐是否太快？这确实是值得思考和总结的。

无论是个体还是企业，进入足球行业均有其诉求，从早前几年部分俱乐部的成功经历来看，投资职业足球，能够最终满足投资者的诉求。

在普遍指责中国联赛“太烧钱”，让许多俱乐部背后的企业和个人在连年投入下难以坚持的说法声中，回想一下烧钱的现象因何出现？资深媒体人、肆客足球创始人颜强认为：和一家家俱乐部前赴后继，争相“烧钱”，以实现自己投资目标转化有关。在一个国家或地区的职业足球发展过程中，只要有市场化运作，必然有“烧钱”过度的被淘汰者。

在颜强看来，解散的原因，有投资方对俱乐部所在当地“足球环境不可接受”的理由，也有自己设定的投资回报目标难以达成，成本太高，难以为继的原因。

从之前的转让规定、转会调节费、外援和U23政策的调整，到近期可能出台的包括工资帽在内的财物监管政策以及未来俱乐部名称中性化的规定，都是足协给“烧钱”的联赛降温的策略，鼓励更理性的投资和俱乐部良性的经营。而从各级联赛俱乐部的经营状况来看，投入和产出的对比，距离“良性”还相去甚远。

中国低级别职业联赛，未来走向何处？

如何做到良性健康的经营？博主@Asaikana指出：中国联赛和俱乐部的职业化的建设还在路上，俱乐部必须摆脱对投资人的过度依赖，以独立的身份健康经营。投资人也要转变观念，调整思路，从把投资足球当成广告宣传和政策投机，慢慢转变到以足球俱乐部为原点培育体育文化产业，帮助中国足球共同提档升级上面来。

这是一种理想的状态，也是一种愿景。

从中冠开始，中国金字塔的搭建也在进行中，这还只是一个开始。不得不人情的现实状况是，从中国联赛职业化开始至今，20多年过去，真正能够理解职业俱乐部的“根本”，用心经营，重视建设足球文化和球迷基础的俱乐部有多少家？

在这一波降温之后，联赛格局将有新的变化。政策的制定者、参与的俱乐部和从业者，都能够尊重足球的本质，才能走出更宽阔的道路、走向更明亮的前景。

我们期待着，中国足球可以一步一个脚印地实践这样一个118支球队的金字塔大计划，只有搭建起一个更加牢靠的塔基，才有望为中国足球提供更多培养人才的场景。只有联赛健全起来，当我们再次站有机会在世界杯的门口，才可以不再感慨“但使龙城飞将在”与“廖化当先锋”，而是有足够的人才来应对。

大浪淘沙，沉者为金。挥别错的，拥抱对的，期待在这一波千淘万漉之后，中国足球可以留下一些真金与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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